公主有令,下面的人自然不敢耽搁。
火速去取了淘汰名册过来。
撄宁倚在扶手处,一页一页翻看,看得也不算认真,匆匆览过,没什么“意外”的发现。
反手一合,还给礼部官员。
她越这样,身后的武帝越发好奇。
“名册上有何异状?”
“没有。”
武帝不信,沉声道:“拿来朕瞅瞅。”
姚德安躬身下去把名册呈了上来,“皇上。”
武帝翻开前,瞄了撄宁一眼,一脸狐疑地打开第一页,入眼就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——
“闵世安?!”
过于惊讶的声音,引来周围人侧目,猎场本就嘈杂,场中又有助兴的歌舞表演,稍远一些的人,还没察觉到武帝已变了脸色。
乌沉的龙颜,压着帝王的愠怒。
一声呵笑。
武帝不信邪,大手连翻了好几页,边翻边冷笑:“好啊,太好了!”
俯首在地面的礼部官员,一听帝王这笑声,头身俯的更低了。
啪的一声!
一卷名册被帝王狠狠砸在下官面前。
“初试一场,就能一下子给朕筛掉七十多人,其中不乏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,你们礼部协理办事,何时长了脑子,这么多人都过不了你们设的第一关!”
“皇上息怒!礼部上下协同宗正司诸位大人真的有用心办事,绝无任何敷衍之行,皇上明察!”那礼部官员念完掉头又给撄宁磕了一头,求情道:“求公主殿下明察!”
武帝正要再骂,撄宁转头好奇:“那个闵世安,是父皇属意之人?”
到嘴边的火气,一瞬间消了音。
摆了摆手,把碍眼的臣子扫了下去,扭头同撄宁合计:
“朕打发人去闵家那头问问,那闵世安什么情况?”
撄宁:?
武帝:“那小子不错,仪表出众,能文能武,家世出身也好,有他常伴你左右,朕也还算放心。”
说完,想起方才那淘汰的名册,已经冷静的大盛帝王,想任性一把。
“昭阳,朕给他走个后门?”
撄宁:“……”
姚德安和崔涯纷纷把目光投向别处,聋了。
义女那表情,武帝都不用猜,就能领会深意。
见撄宁没什么兴趣,想也知道那闵世安怕是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了。
武帝暗道可惜。
撄宁反而不觉得。
“那名册儿臣看过了,虽然不知道这第一关,比的是什么,两部官员也不算疏忽职守,筛掉的人是多了点,倒也没试错。”
“怎么说?”武帝追问。
撄宁望着前方猎猎旌旗,实话实说道:“父皇不是想找命硬之人?”
“是啊,没错。”武帝点头,旋即抬头好奇,“那里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撄宁颔首道。
武帝不死心,“就那前几页上可都是京中王公贵族家的福德之子,也不行?”
撄宁转头托腮,点了点头:“福德是有一点,但命薄。”
武帝闻言犹豫了下,不想放弃:“一个好的都没有?”
撄宁:“没有。”
*
猎场内。
风风火火二百多人,不过一注高香的功夫,只有一百多人晋级。
两司官员忙前忙后,不止是清点晋级人数,还得负责给各位受伤的“贵人”们清理伤口。
“嘶——轻点!”
“公子,这伤口有些深,需得好好包扎才行。”太医治的满头大汗。
两边来来回回,许多人过了一轮赛事,到处在找自己的小队。
初试福运,就刷掉了几队人马。
晋级的备选驸马们,直到穿过那一大片密林后重新聚首,才发现当初开赛时口号喊的比谁都响亮的那一群“人”都不见了!
呼啦一下,少了三分之一。
许多人还没从方才那场比试中回过神来。
刚刚包扎好右臂的姜太簇,转头就问领了水囊刚坐下歇息的谢沅。
“第一关布置成这样,闵世安那帮人怎么成功的?”
第二关的鼓角声还未起。
离再次下场还有一段时间。
谢沅坐在凳子上,一条腿盘起架在另一侧,手里握着水囊眯眼沉思,姜太簇说了什么,恍若未觉。
“谢沅!”
他又喊了声,谢沅这才有反应。
谢沅提起水囊:“喝不?”
“不喝,闵世安他们怎么被淘汰的?”
“哦。”见他不用,谢沅随手放在一边,重新拿起马鞭叠在手中,“我刚才骑马又进去转了一圈。”
一听他又返回去查看,姜太簇来了兴致。
“如何?”
呼啦啦过来一群人,脸熟脸生的都有,谢沅没开口,等那群人从他们面前经过,人群外,只见楼妄拎着某人,刚从马背上翻身而下,环顾四周,看见他们,才带着滕晏清走过来聚头。
十三人全员晋级。
险些因为滕晏清“成功”被淘汰。
楼妄的神情说不上好坏,多少有点烦躁。
于是谢沅没同他搭腔,反而越过他,起身打量滕晏清。
“滕大人可还好?”
他这一问,旁边年轻的棠溪锦年也靠过来打量,翁喜林习惯性跟在表弟身后,不自觉也凑了上来。
突然被数道目光注视,险些把成功晋级的局面搞砸的滕晏清,突然双臂舒展,环在身前,歉声道:“是在下忘了公选的规矩,险些误了大家大事。”
“无妨、无妨,滕大人莫要自责,就是被淘汰了,也是一件好事。”同队的林舟宽心道。
只可惜,此话哪怕是同队中人,也有人似笑非笑地假意应和了声。
有人想落选,可也有人想上进。
隔壁的队伍里,有人突然暴跳如雷!
满场人群中,只听那人指着身后猎场骂道:“这第一场比的什么东西!公平吗?”
同队人起身拦他:“少说两句吧!下场时说了初赛比福运,我们运气不好没跟上,不是还有下一场!”
“算了吧!三日公选要是都这么比,我看驸马的人选早就定好了吧!”
那人骂完,一扭头,忽然看见传闻“钦定”的大热驸马人选谢沅,神情一愣!
“呵!”旋即叉腰气笑了,“我就说我今日怎么运气这么差,原来是挨着谢家那个倒霉货了!”
自己发疯不算,还要无差别攻击周围。
这下连同组人都受不了他,退后三步默默远离。
谢沅脸色不变,微眯了眼睛,刚想开口。
肩头忽然长出一颗脑袋。
姜太簇说:“谢沅,他骂你,削他?”